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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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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蘭

夜玄羽環住蘇葵根骨分明的手,漸漸從她後頸移開。

兩人的頭離得很近,近得似乎能感受到彼此臉上滾燙的緋紅。蘇葵有些小女子的羞澀,默默垂下了頭。

夜玄羽眼睫輕顫,柔和地去端量蘇葵神色,瞳中夾雜著暧昧不明的情絲。

他見蘇葵有此罕見的反應,莫名燃起對她的喜愛。夜玄羽唇畔勾起意味深長的笑,一手攬住蘇葵的腰身,往前一拉,蘇葵邁著碎步便跌跌撞撞的正落入他懷中。

俄而,他的指節輕輕搭在她透著清香的發絲間,輕輕撫摸。

倒是蘇葵不自然的紅暈就這般被他埋進胸膛,好似她的這副表情,只需他一人看,不許旁人偷看。

蘇葵溫熱的氣息,游走在夜玄羽的頸脖,酥酥麻麻地撩撥著他熾熱的頸脖。

若有若無的溫熱,不禁讓夜玄羽心跳得更加猛烈了幾分。

然而蘇葵全部都聽得一清二楚。

兩人眺望至遠方,望向這蒼崎宮內星星點點的燭火,就像萬家燈火,在夜中閃爍,忽明忽暗。

此刻,夜玄羽從心中謀生出一個聽起來荒唐的念頭,他想有一個家,一個有葵兒的家。

“葵兒。”夜玄羽眸光溫和地回到懷中的蘇葵,輕聲道。

蘇葵躺在懷中綣繾地動了動,嗯了一聲作為回應。

見對方還未說話,便擡眸淺問道:“怎麽了”

清澈如水的眸子,似藏著一片靜湖,悠悠波蕩,泛起漣漪。

見他從衣中拿出一支質感細膩的玉簪,藍綠色澤上沒有任何雜紋,還刻有一朵蜿蜒的玉蘭圖案。

蘇葵神色微漾,有些驚詫。

“葵兒,我為你簪上。”說時,夜玄羽便將玉簪送入柔順的發絲之間,穩穩固定而雅致。

這是人界數一數二的獨山玉,此玉的寓意就像他對葵兒的情意,是堅定且真摯的。

“玄羽......”

“葵兒。”

兩人同時叫住對方的名字,似都有話還說未盡。

“你先說。”蘇葵率先開口退讓。

“我想問,你接下來要做什麽”夜玄羽半垂著的羽睫,目光時時刻刻都落在蘇葵身上。

“去江幽城。”蘇葵回答得斬釘截鐵。

“去那裏做什麽”

“去做我未完成的事兒。”

“你還有什麽事情是在江幽未完成的”夜玄羽有些急了,因為他有個不太祥的預感,“你莫不是......”

他將蘇葵從懷中輕輕推起,半彎著腰,仔細對她道:“你若是想要去打開聖器,那我不會同意的,我不想要你行當年溫邇之舉,我更不想你犧牲...”

說時,他的黑瞳似是由於緊張她,泛起了淡淡薄紅,鼻頭也紅紅的。

“如果有一天,我真的被魔煞所控,那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活下去......”

夜玄羽呼吸之間有些喘息,捏在蘇葵肩上的指節也在不自覺下,多用力了幾分。

“啊...”蘇葵吃痛道,“夜玄羽...你弄疼我了。”

回過神後的夜玄羽,立即松開了放於蘇葵肩上的手,輕聲歉意道:“對不起...”

停頓一時,他覆而說道:“答應我,好好活下去,好嗎?”

蘇葵眼眸轉動,猶豫一時擡頭對著夜玄羽,平靜道:“好。”

話畢,夜玄羽心頭的坎像是終於邁過一般松了口氣,微蹙的眉峰也在那一瞬間,漸漸崩塌,而後消失不見。

夜玄羽笑了笑,將自己的外衣披上蘇葵的肩頭,輕輕道:“葵兒,夜深了,外面涼,我們回寢宮吧。”

夜玄羽還未與蘇葵行婚儀之禮,所以夜玄羽不碰她。

兩人就像在人界花房那般,安靜地睡了一宿。

翌日清晨,一早就準備起身離去的蘇葵,在蒼崎長廊間與迎面而來的施硯,擦肩路過。

正當要離去之時,驟然間被路過的施硯,施施然叫住,她停下了腳步。蘇葵轉身,一塊紅血玉從額前墜下,剛好落在她眉宇間。

施硯從背後走出來,淺聲說道:“你還說你不喜歡尊上,昨日我都聽見了,你是中了神域禁術。”

而後眼神會意,嘴角淡淡的我都明白的笑意。

“而且在頂樓......”

“在頂樓...”蘇葵打斷施硯的話語,有些詫異,那晚明明無人,怎麽會......

“你都看見了”

“蘇葵姑娘,我無意冒犯,只不過是看見你與尊上發生爭執,聽到你說你要去江幽城等話。”

“就這些”

施硯面色微驚,似是在說姑娘不信我。他再次回應,堅定道:“就這些。”

“那你現在是要走嗎?” 施硯見蘇葵這身打扮,幹凈利落像是要趕路的樣子。

蘇葵被施硯的話問住了,一時緘默不言。

“看來被我猜中了,所以你騙了尊上。”施硯將紅血玉抱於懷中。

而後施硯想了想再道:“你該不會要為他那麽做。”

“我必須如此。”蘇葵神色微斂,凝重道。

只有這一個辦法才能真正的救夜玄羽,她不會讓夜玄羽成為魔煞的犧牲品。

施硯沈默良久,將懷中之物鄭重地交到她掌心。淡然道:“物歸原主。”

蘇葵張開的手默默手緊,疑惑道:“你怎知此物是我的。”

施硯笑了笑:“這整個蒼崎宮殿,就只逃了你一人,怎會不知是你的。”

天邊的深藍色,像用蘸水的毛筆稀釋一般,逐漸暈渲成淡藍。

施硯擡眸望向青冥,淺笑道:“天色不早了,快些走吧。”

話畢,蘇葵微微向施硯點了個頭,就奔蒼崎宮殿之外而去。

蘇葵將紅血玉掛於脖間,指腹輕輕摩挲過玉面,而後將它隱藏於衣間。

待快天明之時,夜玄羽驟然察覺身旁之人已經不見,他猛地睜開了眼。

夜玄羽順著床榻側過身去,用手去撫蘇葵睡過之處,掌心輕撫過榻上的薄絲,冰滑地質地上,還留有一點點餘熱。

他心中輕嘆一息,黑瞳中原本燃起的微光,又漸漸地黯淡下去。

“來人,更衣。”

他話語又恢覆以往,聲線微冷,如冬季嚴寒的冰霜。

人界,安槐國,江幽城。

蘇葵跨入江幽地界,只覺這裏沒有聖器庇佑,這裏的靈氣也沒有以往濃厚。

然而這裏的名花藥材,也瞬間比以往翻了幾倍,畢竟物以稀為貴,向來如此。

可這江幽之水應該如何提前,她順著之前的通道來到幽臺前端詳。

半息過後,她發現了端倪。這幽臺放聖器之處,原本是有一個小口子的。當聖器在的時候,江幽之水也在默默滋養著白羽澤華。

聖器被奪走後,那道口子就自然的封鎖了。

蘇葵挽手施術,指尖凝起一道金光,匯向幽臺,輕輕挑起那阻塞之物。

江幽之水,波光粼粼,從幽臺冒出。蘇葵立即掏出懷中,早已準備好了錫瓶。

她手一揮,江幽水就順著錫瓶漸漸流入,不過半響,便收集好了一瓶。

蘇葵正準備原路折回時,她突然發現了兩名熟悉的身影,那是曉疏和阮清二人。

見她們穿著素雅,溫婉有禮,正在茶樓前攬客,此茶坊由她們的名字組合而成,叫清疏館。

是個不錯的名字,蘇葵站在角落裏,看著茶館裏面人來人往,瞧著生意還不錯,她倏爾莞爾一笑,真心為她們感到歡愉。

或許二殿下和月葵身亡後,她們便被趕出了宮門。不過還算那夜衍司有點良心,留了她們的性命。

這樣也好,能在這街坊間憑自己本事,養活自己,倒也過的自在。

而如今這安槐江土在夜衍司治安下,雖說不比以前繁華熱鬧,但也至少沒有亂套。

蘇葵再瞧了幾眼,就轉身離去了,她還有下一個目標,那就是朔江。

那個曾經夜玄羽口中,與他娘親流放之地。

這朔江地界偏遠,與鄰國晏北國相距倒是不遠。蘇葵趕去此處,都快要繞了安槐國一般的路程,縱使她使用了術法,也不算舟車勞頓,倒還是一路被風吹得臉都快禿嚕皮了。

趕到後,她竟又發現了一位故人。而那位故人還未認出她來。

蘇葵站於晏北國沈奕將軍的不遠處,他一身軍裝嚴正,腰間上攜著一把長劍。

正走向朔江邊緣去灌了一袋水,而後又用手澆了一把水,洗了洗沾著臟泥。

為何,為何他會出現在此處莫不是晏北國又在於一旁的國家征戰,他暫避朔江這荒蕪人際的地方。

“誰”沈奕似是察覺到身後有人,他立即警覺起來,粗糙得起繭的掌心隨即握上了腰間長劍,眼神打量著周圍。

蘇葵自知會被發現,索然將自己變成月葵模樣,去見一見他曾在人界的父親吧。

或許他應該還不知道月葵已經隕喪安槐了。

不過她得想一個理由,什麽理由好了呢?

思索一會兒,她迎面走了過去,向月葵那樣,同沈奕說話。

“葵兒!”沈奕大吃一驚,連忙上前,神色有些狐疑,“你怎會在這兒”

“二殿下帶我來的,他說他在這裏,曾經有一段回憶,想來這兒看看。”蘇葵笑顏如花。

沈奕向旁邊望了望,蘇葵見狀再道:“二殿下在前面驛站等我。”

蘇葵垂眸,長長的羽睫下映出沈奕將軍整日為晏北國操勞的手,她頓了頓,牽起他的手掌喚道:“父親...”

聽到這聲久違的呼喊,沈奕雙目驟然紅了起來,一時哽塞得說不出話來,只得點頭應了一聲嗯。

蘇葵察覺到沈奕掌心的皮膚糙得硌手,一時淚目,面對沈奕對女兒的那份真摯,她不知如何回應。

“葵兒...你過得還好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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